从锤子与钉子，看AI 2.0创业的技术与商业平衡

聚光灯下，思想的交锋激荡出智慧的火花。在前几日刚刚落幕的华为开发者大会（HDC 2025）期间，在华为云AI创业生态高峰论坛活动上，一场围绕“AI 2.0时代的创业：技术愿景与商业实践的平衡”展开的深度辩论，吸引了众多与会者的目光，也精准切中了当下AI创业浪潮中的核心脉搏。

这场辩论赛的主持人是非凡资本创始人吴畏。嘉宾包括：井英科技创始人 & CEO 朱江、手滑科技创始人 & CEO 王格非联汇科技创始人 & 首席科学家赵天成、医者AI联合创始人 & CTO 许哲楠。

辩论中技术派坚信“锤子先行”，商业派主张“场景为王”。两条路径交织成 AI 2.0 创业者面前的十字路口。

吴畏：“想象力决定天花板，认知决定竞争力，速度才是门槛。”

朱江：“商业化是为了活着，也是验证真实需求的试金石。”

王格非：“技术是一粒种子，商业场景是那片必须预先耕好的土壤。”

赵天成：“当你的锤子足够大，一锤下去，总会有钉子出现。”

许哲楠：“健康管理行业的ROI瓶颈，只能通过强大的技术去打破。”

一. 商业的引力：先生存，再谈星辰大海

辩论的一方，以井英科技的朱江和手滑科技的王格非为代表，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商业实践”的阵营。他们的论点并非不重视技术，而是在当前资本环境和市场竞争下，对“生存”二字有着更为清醒和紧迫的认知。

朱江的观点尤为务实。他将商业化直接定义为两个核心目的：“为了活着”和“为了验证真正的需求” 。他提到，今天的资本环境与移动互联网时代已有天壤之别，没有造血能力，再宏大的愿景也可能只是“屠龙之技”，无缘得见天日 。这并非杞人忧天，而是无数创业故事中被反复验证的公理。他以自身公司为例，从AI生成广告视频这一狭窄场景切入，用一年半的时间验证了客户需求和商业模式，才逐步升级到AI短剧，并最终成为全球首个产生规模化票房的AI短剧 。这个过程堪称商业实践派的典型路径：以最小可行性产品（MVP）切入，快速验证，获得正反馈，再图发展。他甚至引用了自己上一次创业（海外输入法）的经历——拥有2亿月活用户却面临商业化困境，最终靠游戏和小说业务才实现盈利 。这个故事深刻地揭示了一个真理：用户需求不等于商业价值，从一开始就思考价值闭环，是创业者的必修课。

王格非则用了一个精妙的比喻：“技术是种子，商业实践是土壤” 。在他身处的桌面AI机器人这个“已有数千家竞争对手”的红海赛道中 ，单纯的技术领先难以构筑绝对壁垒。相反，通过与IP和头部流量结合等商业层面的运作，才让他的公司得以“活下来，走到最后” 。当投资人问及核心竞争力时，他的回答更是商业派思维的极致体现：“商业具备足够的优势，技术方面能做到不掉队、不落后” 。这是一种清醒的取舍，在资源有限的条件下，将好钢用在刀刃上，优先确保粮食和弹药，以赢得在牌桌上继续玩下去的资格。

二. 技术的锋芒：当锤子足够大，钉子会自己出现

然而，辩论的另一侧，以联汇科技的赵天成和医者AI的许哲楠为代表的技术派创业者们，则描绘了一幅截然不同的图景。他们认为，AI 2.0时代之所以成为可能，其根本驱动力源于“技术的突破”本身 。

赵天成的“大锤理论”极具冲击力。他反驳了传统的“拿着锤子找钉子”的说法，提出了一个更富理想主义色彩的论断：“假如你锤子够大，一锤子下去总会有钉子” 。他认为，这一代大模型技术是底层逻辑的变革，它能做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他用自家多模态视觉模型的案例来佐证：过去，面对城市中无数个细分到“菜市场”、“公共厕所”的视觉识别场景，只能靠一家家小公司去做定制化开发，市场天花板极低 。而现在，凭借一个足够强大的通用模型，用户可以通过Prompt自定义识别万物，商业模式也从“项目制”转变为“工具平台”，这正是技术带来的降维打击 。

许哲楠的观点与赵天成遥相呼应，他给出了一个更精炼的表达：“当你的锤子足够强的时候，钉子是会自己出现的” 。他所在的院外医疗健康管理领域，痛点（如口腔患者术后居家管理）一直存在，但始终未能形成规模化的商业模式，根本原因在于“之前健康管理行业只能通过人工服务，没有突破性的技术满足需求，导致ROI算不过来” 。是技术的进步，让原本不经济的商业模式得以成立。他强调，正是因为他们的技术与友商拉开了“很大的代差”，才构筑了核心的生存壁垒 。在面对巨头竞争的诘问时，他自信地表示，核心竞争力在于技术——一种能协同医生与患者、并在交互中自我迭代升级的“交互式学习”AI，这是其他公司在医疗领域所不具备的、真正的护城河 。

三. 分野与融合：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动态平衡

辩论至此，两条路径的轮廓已然清晰。商业派强调的是从0到1的生存法则，是在不确定性中寻找确定性；技术派则着眼于从1到N的可能性，是用技术的确定性去引爆商业的“核聚变”。

当主持人将“有限资源”这个约束条件抛出时，冲突变得更加尖锐 。朱江直言，赵总的“大锤理论”可能“更适合华为，不适合创业公司”，因为初创企业没有足够的资源在每个点上都做到极致 。这句回应，点出了技术理想主义在现实中必须面对的窘境。

但反过来，赵天成也提醒众人，技术仍处在“高速变革期” 。这意味着，今天看似成熟的商业模式，明天就可能被新的技术范式所颠覆。过早地锁定于某一商业实践，或许会错失更大的浪潮。

最终，这场辩论并未导向一个非黑即白的结论，而是走向了更高维度的思考。

赵天成总结道，AI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是“创新的速度”，而速度源于用AI的理念将“内部的消耗最小化” 。

许哲楠则提出了“AI Native”的商业模式思考，提醒创业者要探索全新的价值创造方式，而非简单地改造旧有行业 。

朱江强调了创造“增量价值”和“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商业智慧 。

王格非则以“旷野”为喻，鼓励每个创业者在相信自己的前提下，找到自己的路 。

主持人吴畏最后的总结堪称点睛之笔：“想象力决定了你的天花板，认知决定了竞争力，速度才是门槛。技术跟商业就像硬币的两面，不可或缺。”

或许，对于AI 2.0时代的创业者而言，真正的挑战并非在技术与商业之间做出一次性的抉择，而是在内心深处同时容纳这两种看似矛盾的思维模型，并根据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所处赛道的具体情况以及外部环境的变化，动态地调整两者的权重。既要有仰望星空的技术理想，也要有脚踏实地的商业执行力。这不仅是一种方法论，更是一种在混沌中保持清醒、在变革中持续进化的生存智慧。

附录：辩论原文

吴畏：非常荣幸担任本次辩论的主持人，我是非凡资本的吴畏。刚才主办方提醒我了，不能超时，每超时一分钟扣我1万块钱。我刚才算了一下，一个普通人一分钟大概能说180个中文字符，所以每一个字符相当于55元人民币。所以也请各位嘉宾一会儿言简意赅，谢谢。就“谢谢”这两个字，成本大概是110元，是盘古大模型token价格的大概30万倍。所以大家听出来了，我懂一点技术，也懂一点商业，而且还懂一点数据。

回到主题，我们今天的主题是：AI2.0时代，创业应该更看重技术愿景还是商业实践？从判别式AI到生成式AI，再到Agents AI，再到Physical AI，每一代AI技术的迭代都会带来商业模式的迭代。这样一种技术迭代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如何追求技术愿景，同时还能获得商业上的成功与实践，相信是每一个创始人都需要思考的挑战。我们直入主题。

首先，请各位代表用两分钟回答一个问题：技术愿景和商业实践最核心的矛盾点是什么？您站在哪一方？我们首先从距离我最近的朱总开始。

朱江：大家好，我是井英科技的CEO朱江。我们主要在做AI短剧，希望未来能做一个AI娱乐平台。我是站队商业化这边的，我有两个观点，言简意赅。

第一，商业化是为了活着。就像刚刚华创资本的熊总讲的，今天的资本环境相比上一次移动互联网时代，可能已经有了天壤之别。所以没有商业化的能力，不能赚钱，你可能有再好的愿景，也没有办法活到那一天。

第二，商业化也不只是为了活着，它还是为了验证是不是有真正的需求。比如说，我们希望做AI娱乐平台，但是这个平台到底用户的需求是不是存在呢？我们认为未来AI生成视频再加上多模态会带来新的娱乐形式，所以我们就从视频的需求验证开始。在创业的前两年，我们先做了一分钟的故事剧情视频的生成能力，然后选择了一个非常狭窄的场景，就是视频广告的生成。经过一年半的时间，我们验证了客户的需求，也取得了不错的结果。2023年的时候，我们又升级了第二代技术，选择了从短剧的场景切入。也很幸运，在今年年初，我们平台上生成的AI短剧，成为了全球第一个上榜并产生规模化票房的AI短剧。

所以我们觉得，商业化其实是解决生存的问题，同时也可以验证用户的真实需求。

吴畏：是的，我发现一个特点，优秀的AI公司都是有Pivot（转型）的。所以一开始创业的方向不一定是未来成功的方向。手滑科技的王总，这个名字非常有网感。技术派还是商业派？信仰派还是实战派？您在哪一边？

王格非：我今天代表的是商业派，当然我们所做的事情也更加体现了商业派的重要性。我们公司叫手滑科技，做的是桌面级AI机器人。在我这个赛道里，到现在已经有数千家竞争对手了。

在AI2.0时代到来之际，我们认为技术其实是一颗未来的种子。我们的观点是，商业实践是这颗种子的土壤。如果我们没有一片成熟肥沃的土壤，这颗种子能不能成长，或者能长多大，都还是不确定的。

以我自己的赛道来讲，我们之所以能在数千家竞争对手中走出来、活下来，并且走得更远，就是因为我们在商业实践上做了一些跟IP、跟头部流量的结合。所以，在我自己的赛道以及在AI2.0的现阶段，我们坚定地认为商业实践非常重要，并且比技术探索更加优先。

吴畏：OK，这两位是商业派。你看从他们的表述里面，谈的是需求、IP这些，他们所讲的内容里，几乎没有任何跟技术相关的东西。两位技术派，赵总先问您，您觉得在现在技术迭代的周期里——我今天其实还跟您聊了一下——之前很多想做的事情是因为技术没达到而做不到，现在技术ready可以做到了，您怎么看？

赵天成：我是联汇科技赵天成。关于这个话题，我们比较坚定地认为，在当前阶段，技术应该是优先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做的是多模态智能体，是物理终端的智能体。

这里面我们有两个核心观点。第一点，为什么我们今天有这个展会，有这个AI2.0的主题？其缘起是来自于技术的突破。因为很多需求在过去十年里面都被探索过，特别是在行业的需求，其实很多都被挖得很深了。那为什么现在我们有新的机会、新的产业？本质上是因为这一代大模型产生了底层的突破，可以做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第二点，正因为技术有了突破，所以才有可能去创造新的需求。所以当前假如说我们不去关注技术，不去研究技术的本质逻辑是什么，那也会错过这一代产品的核心竞争力。在我理解下来，当前阶段就相当于早年的移动互联网初创时期。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些新产品、新竞争力？本质上是因为我们对这个技术本身取得突破的那一点有比较深刻的理解，而不是只从商业模式上进行创新来打开一个新空间。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觉得当前阶段技术还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也是在过去几年一直在这个点上面去做自己的创新，产生我们的核心竞争力。

吴畏：您在的这个行业我理解还是一个有技术门槛跟壁垒的领域。从您这个领域来看，作为技术派的代表，您怎么看？技术跟商业之间的核心矛盾点在哪儿？

许哲楠：大家好，我是医者AI的CTO许哲楠。医者AI主要做的就是院外医疗的健康管理服务，典型的就像口腔领域，比如患者拔完牙或者做完正畸之后，在家期间的一系列健康管理。其实这个痛点在整个健康管理或者说口腔领域的商业化路径上是一直存在的，但是之前从来没有一家公司去这么做。核心原因就是之前的技术都没有达到这样的要求，它导致ROI算不过来，导致整个的诊后管理服务是很难建立起来的，之前都是通过人工。

前段时间我们参加全国的口腔大会，在国家会展中心，就发现我们的产品和技术和友商其实是拉出了很大的一个代差的。这也是我们现在能够存活下来的一个很重要的根本原因。所以我认为，很多商业模式其实变化是很少的，但是一个技术能不能够跑通一个商业模式，让这个公司能够存活下来，技术本身还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我的核心观点。

吴畏：我相信大家都用很快的时间介绍了对这个话题的各自立场以及自己公司的情况。接下来的话我们到一个自由辩论环节。我先抛一个话题出来：我们常说AI时代是“拿着锤子找钉子”，还是说我们应该先找到场景、找到需求，然后再去找用什么技术能够实现？大家认为，在AI2.0时代，是应该“拿着锤子找钉子”，还是先找场景再找技术？

朱江：我肯定是坚定地认为应该先找场景的。其实我们是连续创业者，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我跟我的合伙人也一起创办了一家公司，很幸运，十年的时间在美国上市了。

我们当时做的最主要的产品是输入法，在海外有2亿的月活用户。但是也跟大家分享，输入法虽然用户量很大，但其实我们面对一个很大的挑战，就是它的商业化场景其实是比较窄的，这跟国内搜狗面对的问题很像。最后搜狗是通过浏览器、通过搜索广告来进行赚钱，也就是所谓的三级火箭。而我们是通过输入法，最后去做游戏、做小说，然后才产生了商业化。所以那次创业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启示：有用户需求不代表有宽广的商业场景。所以，当你在创业的一开始，最好还是要思考一下这件事情能产生的价值有多大，这可能是个很重要的思考起点。

吴畏：我发现这个椅子的摆放有点问题，双方之间没有目光接触，感受不到那种“杀意”，但我感觉温度已经有点上升了。朱总我比较了解，您最早是在移动互联网创业非常成功的，然后再到AI领域来创业。刚才他也讲到了，那你们技术派对于“拿着锤子找钉子”这种说法怎么看？是先通过技术解决问题，还是先发现机会再匹配对应的技术呢？

许哲楠：其实外界或者投资人对清华系的创业者，很容易产生一个评价，就是“拿着锤子找钉子”。是的。然后我认为其实有一个点，就是当你的锤子足够强的时候，钉子是会自己出现的。比如说我们和欢乐口腔的合作，其实里面的痛点需求都是我们的业务合作方去发现的，而且是他们整个行业里长期存在的需求。因为我们的锤子足够强，他们的这些需求我们都能够充分地解决，所以才能够把这块的商业化跑通。这里面，跑通的核心其实是技术本身。

吴畏：锤子足够强，钉子就不是问题，可以横扫一切。

王格非：其实每一个创业者或者每一个团队，都希望自己的锤子足够强。但是以我们自己的经验来说，我也是一个连续创业者，在你锤子从0到1或者从1到100的这个过程当中，怎样锻造出这个最强的锤子，是需要一个很长、甚至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过程。举个例子，在我们自己的机器人赛道里面，去年也许大家还对这个行业没有太大的认知或聚焦，但是从今年的春节到现在，相信大家可以随口讲出无数的机器人公司。那在这个从0.1到2.0的阶段，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资本和足够的场景去给你锻造和磨练，让你把锤子做出来的话，我觉得你的锤子最终能否锻造得出来，是需要打一个问号的。所以我们觉得，商业和场景必须前置或者优先把它做出来。

吴畏：对，这位科学家，他们已经说了，这个锤子不一定做得出来。

赵天成：我补充一个点，我觉得刚刚说锤子一个是强，另外一个是要不要找钉子，就看你的锤子够不够大。假如你的锤子够大，一锤子下去，总会有钉子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当时最早做多模态视觉模型，第一个落地的场景是在视联网的视觉分析场景上。这是一个很经典的行业，以前有很多专精的小公司，在某一个点上做得非常细，比如有专门做某个管道检测的，有专门做某个铁粉识别的，有些可能做菜市场的，有些做公共厕所的，都有。我们当时发现，在这么一个条件下，其实每个市场都非常小，很多公司都很难成长起来。

但是当我们发现第一代多模态视觉模型出来之后，用户自己可以通过prompt的方式自定义想识别的任何东西。这个时候我们发现，比如我们当时在给一个省公司做项目，它可能有15万路、20万路的视频流，这么多场景我们不可能每个细分场景都去定制。但是有了多模态的模型技术之后，用户可以自己去定义这件事情。也就是说，我们这个锤子足够大，大到让用户自己可以把它用起来。这样一下子就把整个的商业模式改变了，而不是像之前我可能只能锁定一个行业、一个场景，花几年时间去攻克。而是说，我可以提供这么一个相对通用的工具给到客户，他自己可以解决N个场景。这个我觉得就是本质上商业逻辑的一个转换。

吴畏：对，技术派感觉这个是万能的，什么行业、什么领域都可以去尝试。然后这两位我刚才也感受到了，都是创业老炮，应该吃过亏、踩过坑。我相信创业还有一个约束条件，就是在初期资源是有限的。在这种有限的资源上，是应该追求技术的突破，比如说我们把模型的能力、把agent能力做到最强，在榜单上靠前；还是应该快速构建闭环MVP，实现“结果即服务”（Result as a Service）？

朱江：首先第一点，我正好也回应一下刚才赵总的观点，就是锤子够大肯定是个很好的策略，但它可能更适合华为，不适合创业公司。因为我们本身没有办法在每个点上投入足够的资源，这可能导致最后的结果是每个点都做不好。然后回到吴总刚刚提到的这个问题，其实从移动互联网的经验来看，你在某一个垂类找到一个足够犀利的切口，就应该能够产生比较好的用户需求。

吴畏：刚才讲的就是“一米宽，一万米深”。

朱江：对。当然，AI时代和移动互联网不一样。但是最近其实我们看到很多做AI Agent的应用，就像前面熊总也讲到，很多一两个人的公司也可以做出ARR几百万美金甚至上千万美金的新产品。所以，往往如果你真的找对了一个正确的方向，并不一定需要很久才能看到用户或者商业的回报。

吴畏：他们刚才也提到了技术。两位觉得，现在的AI技术已经稳定了吗？适合在现有技术基础上去构建商业能力吗？在目前的这种技术框架和AI Stack上。

赵天成：我的观点是，现在技术还在一个高速变革期。至少在整个生成式AI这个领域，语言模型可能相对有些平稳，但整个大的行业板块我觉得还只到冰山一角。所以在未来几年，我相信从底层逻辑上可能也会有比较大的变革。

吴畏：好，时间关系，我们再来一个快速的话题讨论。其实正好熊总走了，他是投资人。因为我们也接触很多创业者，投资人特别喜欢问一个问题：“你怎么跟XXX PK？你跟它相比，你的竞争力在哪里？” 当然，我之前也正好看到一个文章，说因为最近很多投资人看过一些项目，然后投资人问一个问题：“那个巨头做了，你怎么办？你能做出来吗？” 后来那个创业者就拒绝了这位投资人的offer。那假定熊总现在问你们，你们的核心竞争力是技术还是商业，你们会怎么回答？

许哲楠：我觉得我们核心竞争力肯定是技术。因为像现在的大模型，比如DeepSeek这种，都是用户和大模型单一的沟通，对于大模型来说，它只需要满足这一个用户。但是在医疗这个领域，我们认为长期来看医生是不可或缺的，用AI去替代医生需要巨大的社会、法律和大众认知的变革。所以在我们这个场景里，我们的AI并不只是服务患者本身，它还会和医生进行协同。我们的AI能够识别到不同的角色并进行协同，并且对于用户来说能做到极致的个性化。这个是目前其他行业或其他公司所不具备的技术。并且，我们的AI能够在患者和医生进行交互的过程中自我迭代、自我升级，我们称之为“交互式学习”。因为其他的公司不具备这样的技术，所以导致很多产品和功能在医疗这个领域是没有的，这让我们产生了一个很长的竞争优势和壁垒，这也是我们能够发展的核心因素。

吴畏：王总，投资人问你，熊总问你，你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怎么回答？

王格非：技术还是商业？我们肯定会回答，我们的商业具备足够的优势。在技术方面，我们在整个赛道里面能做到不掉队、不落后；但是在商业层面，我们能做到领头羊，做到行业前排。我们认为这个是我们的优势。那为什么是这样呢？因为我们在自己的赛道里这么多年摸爬滚打，面临着数千家竞争对手和全球所有环境的压力，我们要让自己走出去、走得更远，就一定要在商业上先让自己有足够的粮食弹药。这是我们的回答。

吴畏：先生存，后发展。最后每个人一分钟的时间，快速地回到主题总结一下。可以是给AI创业者的一分钟建议，也可以是您觉得在AI2.0创业时代，作为创始人最核心要抓住的点是什么？

赵天成：前面有位嘉宾说的我非常赞同：这一代AI本质上是第一次可以把人的智能数字化。我们作为一家AI创业公司，核心竞争力在于创新的速度。怎么样通过AI的理念让整个公司内部的消耗最小，速度最快，我觉得是我们所有AI创业公司都应该学习和努力的一个方向。谢谢。

吴畏：速度就是壁垒。

许哲楠：我们其实是一家AI Native的公司。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很多商业模式跟以往会发生巨大的变革。我的一个建议是，如果也是一家AI初创公司的话，在商业化的角度上，可能要去思考在AI Native的形式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商业模式，而不是在原有行业上的一种变革。我觉得这个是更加重要的。

吴畏：这个说明认知决定了你的竞争力。

朱江：我觉得商业化，除了前面讲的为了活着以及为了验证用户需求，更重要的是每个创业者要有商业化的思维。我认为商业化思维最重要的一个点就是能够创造增量的价值。这里面，技术和AI肯定是今天创造增量价值最重要的一个点，但大家思考技术的时候，也要思考它最后是不是带来了增量的价值。其次，创造增量价值也意味着在商业化上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并不是所有的钱都应该去赚，因为有些可能对你的长期价值并没有帮助。

吴畏：对，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跟华为云一起前行才对，对吧？

王格非：很庆幸我们大家都处在这样一个新的AI大潮的机会之下。在这个大潮之下，我们相信这是一个新的旷野，我们往左走、往右走、往前走，都是非常正确和有未来的。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你只要坚信自己，符合自己的能力，找到自己的商业模式，相信我们能够一起走得更远，相信每个创业者都能找到自己的未来。谢谢。

吴畏：听完以后我有一点感触。我觉得在AI2.0时代的创业，想象力决定了你的天花板，认知决定了竞争力，速度才是门槛。技术跟商业就像硬币的两面，不可或缺。好，我们再次感谢台上的四位嘉宾，本次辩论到此结束。

文章来自于微信公众号“非凡产研”。